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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老子跟这种女人的衣服哪里相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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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暗中叹气,指望皇上自己能表现好点,退出房间,带上了门,找人来先解决一下楚漓房间窗户上的那个大洞。

    聿凛抱着枕头走到楚漓的床前,把枕头并排放在她的枕头边,望着那一半留给他的空床铺,一瞬间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虚幻感觉。

    他有多久没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睡过了?

    他在床上慢慢躺下来,客栈里的床质量并不是太好,躺下的时候有轻微的嘎吱声。楚漓背对着他,身子有片刻的僵硬,但并没有动。

    聿凛望着她的背影。夏夜里微微有些凉意,她只穿着里衣,身上便搭了一条薄薄的夏被,能看出明显的身形轮廓。

    这半年来她瘦了太多。肩膀单薄脆弱如蜻蜓翅翼,脊背上肩胛骨清晰地突出来,侧躺在那里,腰身的线条往下深深凹去,细得好像一碰就会折断。

    聿凛望着她很久很久,楚漓的呼吸虽然微弱却一直很乱,显然是根本没有睡着。他伸出手来,缓慢地,试探地,小心翼翼地揽上她的肩头。

    楚漓全身一颤,像是因为他的触碰而引起了某些不愉快的记忆,本能地微微一缩肩头,却并没有躲开。

    聿凛的手在她那一颤的时候,抬起来悬在半空,也没有缩回,见她并无其他反应,又再次落了下去,这一次楚漓没有再动。他朝她更靠近些,以一种缓慢而柔和的动作,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。

    这一夜,剑衣守在房间外面,起初里面没有一点动静,后来便传出了女子啜泣的声音,开始时低微压抑,后来越哭越大声,几乎便是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。然而那哭声里并没有带着痛苦愤怒悲伤绝望之意,似乎只是纯粹的发泄情绪,把心里憋的一切全都哭出来。

    哭声持续了很久很久,到了后半夜,才似乎是因为哭累了,渐渐平息下去。其间没有夹杂其他任何声音,从那一点点弱下去的哭声里,却仿佛能感觉到有一个心疼,愧疚,充满了歉意和温柔的怀抱,在一直默默地抚慰着这哭声。

    在这之后的后半夜,便是真正的安静,再无声息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乌坦,王都库里城。

    “可汗竟然要帮西陵?”

    一个惊愕无比的声音在王帐群中的一座大帐里响起。汀兰一身紫红相间的可敦正装,本来正在陪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玩耍,一听到萨尔勒的话,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那小男孩正是她一年多以前生下的儿子,现在是萨尔勒唯一的孩子,也是乌坦唯一的王嗣。

    萨尔勒多年来妻妾无数,然而大约是老天也看不过他玩弄这么多女人,偏偏让他子嗣稀薄。以前有两三个女人好不容易怀过身孕,在他庞大后宫团的明争暗斗中都没有活下来。只有汀兰的这个孩子,虽然自怀孕起也是一路艰难坎坷,但终于有惊无险地生了下来,并且安然无恙长到现在。

    萨尔勒这么多年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盼到一个孩子,而且还是个健康壮实,聪明伶俐的儿子,自然是对儿子疼爱至极。

    汀兰也母凭子贵,自从生下这个小王子之后,萨尔勒对她百般宠爱看重,她在这个可敦的位置上坐得简直是稳如泰山。在后宫之中,子嗣才是女人最大最坚实的倚靠,萨尔勒那么多姬妾美人,便是有倾国容貌万种风情,现在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。

    萨尔勒刚刚去朱石城和即墨缺会面回来,进了帐篷,两位侍妾帮他脱下身上的大氅和佩刀,挂到一边,又替他端上酒来。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萨尔勒的语气有些低沉,“本汗知道你肯定会不高兴,即墨缺那厮肖想于你,本汗也一直恨不得杀了他。但现在本汗并不是要放过即墨缺,而是不帮西陵的话,乌坦也会有危险。”

    汀兰微微蹙眉:“可汗是说东仪?”

    “跟西陵比起来,东仪的泥黎阴兵威胁要大得多。”萨尔勒沉声说,“西陵能存留下来的话,经此一战已经弱了很多,不会是乌坦的对手,以后再灭掉也没什么大碍。但泥黎阴兵却必须先除掉,否则紧接着西陵,下一个被东仪打下来的就是乌坦。即墨缺有对付泥黎阴兵的办法,但需要时间,乌坦必须先帮他这一次。”

    他把语气放缓和了一点:“即墨缺污辱你,本汗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,只是要再过一段时间。这事关系到乌坦存亡,你是乌坦的可敦,自然应该懂得把乌坦放在前头。”

    汀兰默然不语。

    萨尔勒至今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即墨缺的阴险和狡诈,跟这种人合作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
    即墨缺说有办法对付泥黎阴兵,这一点想来不会是假的,以他的能力,也应当找得到这个办法。

    但是他利用完乌坦之后,她敢肯定事情不会如萨尔勒想象的一般,西陵大伤元气,而乌坦可以轻轻松松地灭掉西陵。

    即墨缺的城府比萨尔勒深上百倍,若是谁看轻了即墨缺,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只是这话不能由她来跟萨尔勒说。萨尔勒最讨厌女人插手过问政事和战事,能跟她说这些,是看在她被即墨缺“侮辱”过的份上,给她的一个解释。萨尔勒一向不把女人当人看,她算是个例外,能给她这个解释已经很不错了。

    她可以潜移默化地在不自觉中改变他的一些态度,但是绝对不能去反驳和质疑他已经做出的决定,这是大忌。

    汀兰心中暗暗冷笑。男人就是男人,君王就是君王,固然她被即墨缺污辱是假的,但萨尔勒并不知道这是她演的戏。他明知自己的正妻受辱,但是在跟乌坦的安危起冲突的情况下,他绝对是选择以江山为先,替她报仇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而已。

    不过她也并不在乎这个。萨尔勒是什么样的人,她很早就一清二楚,从来没对他有过什么指望。她在乎的只是,萨尔勒如果决定帮即墨缺的话,即墨缺这一次可能真的能够逃过一劫。

    她步步为营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,不是为了当乌坦可敦,更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乌坦的江山存亡,只是为了报仇。倘若就连这次传说中天下无敌的泥黎阴兵出世,都奈何不得即墨缺的话,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报仇的机会。

    这一次绝不能让萨尔勒帮即墨缺。

    汀兰抬起目光来,对萨尔勒微微笑了一笑,那笑容跟她以往一样,温婉柔顺,善解人意。

    “可汗放心,我自然知道以乌坦为重。忍这么一时不算什么,我相信以可汗的本事,以后总有一天会帮我讨回公道的。”

    萨尔勒哈哈一笑:“可敦果然还是这么懂事!好了,天也晚了,伺候本汗休息!”

    汀兰低眉顺眼地站起身来,上去伺候萨尔勒更衣,无人看见她眼中划过的一道冰冷光芒。

    总有一天,萨尔勒不会有这么一天了。

    她不能指望任何人帮她讨回公道,只能靠她自己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东仪,蓟州城,深巷中的引荒楼总坛。

    “艹!你他妈居然敢让老子穿这种衣服!老子扒了你的皮!”

    本来大隐隐于市,在城市不为人知的角落里,幽深而又神秘的引荒楼总坛,近日来上空总是漫天横飞着无数中气十足的草字头,直听得院子里的引荒楼中人一个个嘴角直抽眉心直跳。若不是这院子实在是太深,声音再大外头也不可能听见,这么多草字头早就已经扬名整个蓟州城了。

    “没有其他衣服了,你要么穿这个,要么就光着身子。”

    霍沉手里拎着一件粉嫩嫩俏生生的桃粉色少女襦裙,靠在房间里的大床边,把那件漂亮的襦裙展示给床上的拓跋焱,一脸恶趣味的戏谑之意。

    这几日来,他以前那种毫无人气的惨白脸色又缓和了几分,眼角的黑色纹路已经完全消失。现在的容貌俊美得简直不似真人,只是带着浓重的邪气和恶意,像是从幽冥地狱深处出来的慑人妖鬼,美丽而又邪恶,看着仍然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这衣服怎么了,你长成这个样子,这裙子应该跟你正好相配才是,或者我再给你弄一套钗环来?”

    拓跋焱快要被他气炸:“放你他妈的狗屁!老子跟这种女人的衣服哪里相配!你他妈要穿自己穿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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