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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爱的哀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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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的花,潋滟、鲜洁,又充满热情。他的手停止了移动,深深凝视着她,那么自然低下头去,一下吻住了她的红润的嘴唇。

    她热情地回吻他,手紧紧抱住他的腰,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抱住了一块突然发现的木头,浑身都因为陌生的兴奋,而微微颤动。

    她的热情、她的回吻,仿佛催化剂,又仿佛定心丸,他不再有丝毫迟疑,抱起她走出水面,用一块大的锦帕将她的湿漉漉的身子擦得干干净净,又将自己擦干净,径直将她抱到了石床上。

    身子接触到柔软的丝被,似乎清醒了一点。

    她睁开眼睛,惶然地看一眼面前这张俊秀英武得难以形容的面孔,他的眼神也变得迷离,嘴里微微喘气,亲亲亲吻她的额头、耳朵、面颊、嘴巴……些微的惶惑在这样的亲吻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浑身是那样燥热又是那样急切和渴望,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,热切地回应着他……

    她眼神里那样热切的光彩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,可是,因为害怕,她的身子依旧微微发抖。心里的感动和爱怜一起满满的涌上胸口,他轻轻分开她的双腿,柔声道:“熙之,不要怕……是我,是一辈子都会爱你照顾你的水果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“熙之,你是我的妻子,你知道不?我们早已拜堂成亲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心里有一瞬间的清醒,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,似乎想要推开他,可是,这些微的反抗与清醒传递到手上,却因为失去了力气而变成了轻柔的抚摸。

    这柔软的手那么炽热地贴在胸膛,他微笑起来,吻住她的唇:“熙之,你是我的妻子,要记住啊……”

    她在他的柔声细语里闭上眼睛,一瞬间,身体里仿佛多了一个人,在这样的花木森森和温暖如春的天地里,她听得他那样急切的喘息,自己那样微微的愉悦的**,一切都像在梦里,一切又是那样清楚而明白……

    他在她的迷离眼神里轻轻呼唤:“熙之,熙之……”

    她也轻轻回应他:“嗯……水果……”

    此时此刻,这声“水果”听在耳里,真是难以形容的仙音妙乐,她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,叫的是自己的名字,她似乎已经记住是自己的妻子了,她的身体和她的心灵都真正接受了自己……

    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,他猛地翻身,将她的身子抱起来,抱在自己身上,那么迫切地希望她快乐、幸福,自己也快乐、幸福……这是一种陌生的幸福,也是渴望已久的幸福,自和她重逢以来,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和这样心心相印的爱人在灵魂上,在最深切的肌肤上,让彼此都如此真切地拥有对方……

    心愿终于在这一刻达成!

    夜已深去,在顶端的狂潮缱倦里,他抱住自己身上这具娇小柔弱的身子,在她耳边柔声道:“熙之,我是皇帝你就是我的皇后,我不是皇帝时,你就是我的妻子。今生今世,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你分开了!”

    她趴在他的胸膛上,已经疲倦得迷迷糊糊要睡着了,听他一遍一遍叫自己的名字,眼睛也睁不开,只呢喃道:“我好困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熙之,睡吧,好好休息,这样身子才会早***?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清晨的阳光从头顶的亮瓦上洒下来,洒在周围花木森森的石台上,丝被的锦绣在阳光下微微闪着柔润的光彩。

    石良玉睁开眼睛,怀里的人儿侧了一下身子,嘴里不知呢喃了一句什么,脸上挂着淡淡的非常平静的笑容,不知是在做什么好梦。

    他伸手轻轻摸摸她的面颊,心灵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温馨,她依旧闭着眼睛。他悄悄笑了一下,俯下头,往她的光洁的脸上亲吻下去,她在这样缠绵的亲吻里伸出手来,抱住他的脖子,仍旧那么安然地闭着眼睛,

    她的火热的手抱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滑动,那种异样火热的不经意的触摸,在他的身子上变成了如此炽热的挑逗,昨夜消停的激情很快重新燃烧。他草草登基,他的皇后一直不在身边,出于笼络权臣象征性地封了那些妃嫔,他却从未进过任何人的房间。除了因为从未消停的战争,还因和冯太后、胡皇后的相处带来的对女子身体那种微微的恐惧,所以,他已经许久没有任何女人了。可是,昨夜那样缠绵的激情,似乎第一次点燃了身体里的本能,他强健而旺盛的精力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释放,对于爱和激情的渴望,变得永不餍足。

    她睁开眼睛,清晨的阳光,那样红艳青绿的花木,拥抱着自己的强健的臂弯,她有些清醒过来,待细细看清楚身边那张俊秀而英武的面孔,忽然大大地惊惶起来,身子微微蜷缩,想要从他的怀抱里逃离出去。

    她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恐慌落入他的眼里,他微笑着用力一点儿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试图消除她的不安,试图让她的身心真正轻松愉悦起来。她的身子在他怀里重新滚烫,那是因为药的效力,这药效要持续三天,所以他才将她带到这浴室,让她随时可以在水里,让她可以觉得舒适。

    燥热,难以抗拒的燥热重新点燃了身子,她想逃离的身子变成了欲拒还迎,两具火烫的身体很快重新纠缠在一起,这一次,不再是缠绵温柔,他变得狂野热切,那么用力地在她的小小的身子上迫切地索取,体会着跟昨夜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一种疯狂。她的燥热的娇小的身子也是那样热切地给予并且索取,天地间忽然变得一片混沌,没有阳光雨露没有花草虫鱼,甚至没有硝烟弥漫生离死别,整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,只剩下一波一波长长短短的快感和欲望在残存的意识里浮游挣扎……

    她的娇小的身子、突出的肩胛骨如此鲜活地切合在他的胸口,仿佛她不是单独的另外一个,而是天生就这样长在自己的身体上,是自己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这种认知让他心里一阵狂喜,动作就更加激烈狂野起来……

    再也没有比爱更能让两人如此紧密结合的东西了,于他,那是新奇的体验和纯洁的救赎;于她,是那样陌生的享乐和情欲的沉沦。

    她在他的身子下低低**一声,他清醒了一点儿,担心自己压疼了她,立刻将她翻身抱起,又像昨晚那样将她抱在自己胸前,让她紧密地贴合着自己,跟自己呼吸着一样的呼吸,喘息着一样的喘息,没有任何距离,没有丝毫缝隙,狂野的激情重新转化成温柔的爱怜,十指从她柔软清新的发梢,抚摸到她的柔软的胸前,她的额上、鼻尖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,嘴里微微的**和喘息尚未停止,只伏在他胸前一动也不动,她脸上的汗水和他胸前的汗水混成一起,湿润地沾了满脸。

    他翻身坐起来,将她抱在怀里,轻轻吻掉她鼻尖上的汗珠,然后,抱了她走下石床,两人一起进入温暖的浴池里。

    一些粉色的花瓣在水里飘荡着,四周的薰香淡淡的穿进鼻端里,她的整个的身子都在他的怀里也在水里。他轻轻搂着她,温柔的手抚摸**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,将她的细细密密的汗珠,全部洗涤在这样的水里……

    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狂野后的舒适,他的强健、疯狂似乎还深刻地烙印在身体里,半迷糊半清醒里,她察觉身上的灼热慢慢褪去,而他的大手的按摩和**又带来另外一种温存和舒适,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,闭着眼睛紧紧搂住他的腰,仿佛心甘情愿就这样溺死在他的怀里,溺死在这充满淡淡香味的清爽的池水里……

    过了许久,她的身上的灼热终于完全消退。

    他看看自己怀里那张湿漉漉的脸,她忽然睁开眼睛,那么明亮温柔地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这样温柔的一眼,比刚刚过去的激情更加令人震撼,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一种东西满满的充盈,幸福、温暖、刻骨的柔情缱倦,他有些失神,心想,自己一定要努力保护住这些弥足珍贵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笑了起来,将她抱出水面,用锦帕将她的身子擦得干干净净,又将她的头发擦干,轻轻将她放在石床上,拿了一件舒适而柔美的袍子给她穿在身上。

    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,她一直软软的依偎在他胸前,意识虽然清醒了许多,可是四肢还是绵软无力。

    然后,他也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穿在身上,微笑道:“熙之,饿了吧?”

    她坐在石床上,不点头也不摇头。

    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发,转身走到浴池的门边打开门,门口,宫女们已经准备好了一桌早点。

    他挥挥手让她们退下,自己将这桌早点拿了进来,摆放在浴池左边的另外一张玉桌上,又关上门,才走到石床边,将她轻轻抱到玉桌边坐下。

    玉桌边是两盆很高大茂盛的开红色花朵的不知名的植物。蓝熙之细看几眼,心想,它能够开花,是不是因为处于这样温暖的池水边的关系?

    石良玉看她那样专注地看那两盆花,笑道:“熙之,你要喜欢,我以后摆一盆在寝宫里。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,端了他盛在自己面前的碗,可是,手也是软的,端碗似乎都在发抖,只好放在桌子上,低下头,慢慢喝了一口十分可口的清粥。

    他见她完全没有恢复过来,那一点点的力气也用不上,心里十分心疼,一只手将她的肩头轻轻扶住:“熙之,我喂你……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,仍旧慢慢喝着自己碗里的粥。

    他见她不答应,也不勉强她,只是将她喜欢的小菜挑到她旁边的空碗里,柔声道:“熙之,你多吃一点,这样,身子才会好得快。”

    她低下头默默地吃饭,吃完了,石良玉又递过来一小碗温热的药:“熙之,喝了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她记起自己这些天正是因为喝了这种药,才变得如此的失控,惊慌起来,似乎要尽力躲开去。

    石良玉已经见识了这种药效的作用,怎能允许半途而废?他抱住她的肩膀,自己含了一大口药就往她的唇里灌去。她无力躲避,只得在他的一次一次的亲吻里,将满满的一小碗药汁全部喝了下去。

    小玉碗已经变得空空如也,他松了口气:“呵,熙之,现在好了,这药对你的身子很有效的,一定要服下去。”

    他又倒了芬芳的漱口水让她漱漱口,自己也漱了口,才将她抱到另一端铺在地上的宽大的锦毯上,看着头顶冬日的阳光从亮瓦上照下来,照得她苍白的脸孔变得微微晕红,照得她乌黑的头发闪烁着淡淡的美丽的光彩。

    他打开毯子旁边那个大大的匣子,取出一些新近在战争中获得的字帖书画,展开在地上,“熙之,你喜欢不?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,闭着眼睛,懒洋洋的似乎又要睡着了。

    他拿过旁边的一支羌笛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,笛声时而温柔缠绵,时而铁马金戈,听在耳里,别样的悦耳清新。

    他吹了几只曲子,停下来:“熙之,你睡着了么?”

    “熙之,我知道你没有睡着,我给你讲一些有趣的事情……”

    然后,他开始慢慢讲述这些年路途中遇到的一些趣事、奇闻、再后来,就讲起了自己这些年的辛酸的、可怕的、抗争的、努力的经历,无论是自豪还是自惭、卑鄙还是残忍,不择手段还是被人算计,甚至心底那些最隐秘的过往,最不敢吐露出来的野心和卑微……他统统都讲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躺在他怀里,时常闭着眼睛,偶尔又睁开,每到他哽咽着讲不下去的时候,她柔软的手就会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悄悄拍拍他的背心。

    她这样微小的举动,却有着强大的令人镇定的力量,终于,他讲累了,不动了,静静地低下头,吻着她的唇,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拥抱着,闭着眼睛,从中午到傍晚,从黎明又到天黑……

    整整三天,两人都没有走出过这舒适的浴池,有时是狂野的爱恋纠缠,有时又什么都不做,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躺在那开满大的红色花朵的盆栽旁边,彼此凝视着彼此。

    如身在无人的洪荒,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意识里,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,忘记了萧卷,忘记了坞堡和自己坚持的一切,忘记了这个兵荒马乱的仇杀的年代,不知不觉中,她迷恋上了这具带给自己那么多快乐和安心的稳健的身躯。只知道身边躺着的人,只知道自己身在的怀抱,似乎只有这些才是真实的、只有这些才是自己能把握的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有时茫然地睁开,每当这时,他就总是更紧地抱住她,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自己夫妻二人,他拥抱得那么用力,似乎要将自己全身的力量和信心都与她一起分享:“熙之,你不要害怕,什么都不要害怕……”

    自己有在害怕么?她脑子里是一片茫然,无所谓怕也所谓不怕,就和这个世界一样,也无所谓光明和黑暗,希望和绝望,慢慢地变成一片混沌。

    第三天晚上,他又喂她喝了一碗药后,微笑道:“熙之,你闷不闷?明天我们就出去吧,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陪你……”

    她依旧不说话,只是蜷在他怀里,慢慢清醒后的意识变得不安、恐慌甚至充满了羞惭,仿佛在期待着黎明的到来,又仿佛希望这样的黑夜遥遥无期地延续下去,再也不要回到现实,再也不要回到清醒……

    她的那种难以抑制的恐慌和羞惭看在他眼里,他心里也微微有些不安起来,立刻站起身将她抱起往石床走去,边走边贴在她唇边喃喃道:“熙之,你是我的妻子,是我明媒正娶拜堂成亲的妻子,你不能忘记了……”

    彼此身上的束缚悄然掉在地上,天地间,只剩下两具火热的身体拼命纠缠,他比每一次的狂野更狂野,她比每一次的迎合更迎合,情欲如潮水将二人彻底淹没,在最欢愉的一刻,终于完全忘记了恐慌、忘记了害怕、忘记了羞惭和不安……

    他将她抱在身上,让她娇小的身子趴在自己胸口,柔声道:“熙之,我们夫妻以后天天都要在一起,直到老去!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那么肯定,就像在说一件早已确定的事实。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,残存的意识里,她想,世界也许就这样毁灭了罢!再也回不到人群里去,那该多好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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