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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45 雨后蓝天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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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几日后

    关着的门被人缓缓推开,满室白茫,白色的墙壁,白色的床,即使窗帘是淡淡的蓝,或是某些有颜色的装饰,似乎都掩盖不住这一室的苍白。床上有只白色布偶熊,可爱的很。床边的桌上和电视的桌两边的花瓶里都是百合花,看起来是很用心将它置好的。

    “请问你找?”正换花及铺着床,穿着护士装的年轻女子问突然进门的慕伊甜。

    “这间房的病人呢?”

    “她现在应该在楼下花园呢。”年轻的护士微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她离开房间,来到花园。

    阳光沐浴大地,温度适中而温暖,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凌沐秀。漫步走去,“HEY!”她笑着打招呼。

    她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,对慕伊甜回以一笑,“HEY!”

    这样的开场白对于两个并不熟悉的女生来说,似乎不知如何将话题延续下去。“她,还好吧?”是凌沐秀先开的口。

    慕伊甜知道她指的是宋雅茜,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她,会跟他一起出国演出吧?”她望着蓝天,天空中飘浮着散开的云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有时候她不知道如何回答,皆以习惯了嗯的一声做回应。

    两人间沉默了片刻,凌沐秀突然开口道,“你知道吗,从小到大,姐姐她都很优秀,甚至完美,像天使,像公主。而我,似乎总是被她的光芒挡住,包括身影。世上有了白天鹅,再多的后来者都比不上,就只能看着她的美。我没办法,如果是如此,我宁愿做黑天鹅,同样引入注意,只不过失了纯白的美。”白天鹅是她的梦,是她的目标,但是被剥夺之后,她宁愿彻底化作黑天鹅。

    “黑天鹅并非逊色于白天鹅,虽失去了纯白的美丽,却有着个性和真实。”慕伊甜不希望她妄自菲薄,她知道她是优秀的,只是被自己的心绊住了。

    现在她很平静,却很是忧伤。慕伊甜不知道接触过多少的病人,凌沐秀的身世其实她也遇到过相似的。当某种情绪被无限积压,达到最膨胀之时,便是爆炸的前兆。他们都能忍,随着时间随着忍耐的东西越多,并不是表示他们忍耐力加强了,而是他们已经接近崩溃的边沿了。

    她继续说着,“我跟姐姐长得很像,容貌和才艺,但是姐姐始终是姐姐,我始终是我。晚到迟来的总是复刻版,永远比不上最初的。”

    慕伊甜觉得自己能体会她的心情,有着平等的容貌才艺,却因为比一个人晚到这世上,就连努力都会被掩盖。

    “我总是在想,是不是我不够努力,做的不够好。我开始学姐姐没学过的,只要是她没学过的才艺我统统都去学。”这时候的她,眼里有着自豪,对自己努力的自豪。“那时候的我天天忙着学才艺,虽然很累,但是想着只要这样就可以不用再当影子,也会拥有光芒,有大家的注视就觉得好幸福。”她的愿望很简单,只是想当自己。有的人一生追求完美,追求一切美好的,有的人一生只为了能让别人看到自己,看到的不是一个披着影子的自己。

    “还记得十四岁那年我喜欢上一个男孩,我看到他弹着钢琴,当阳光透过窗洒在他身上时,就像王子一样。只是还小,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喜欢。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姐姐。她说幸福是靠自己的,我知道她在鼓励我,那一刻我觉得姐姐是世上对我最好,唯一愿意听我说话的人。

    后来我每天每天都会去那间教室外听他弹琴,我总是不敢靠近,不敢打扰到他,我怕他会讨厌我。当我鼓起勇气准备向他告白时,我看到他和姐姐在一起。他们一起弹琴,一起微笑,我以为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将会是我,但是姐姐再一次的抢走了我的幸福。哪怕我不停的告诉自己,说她不是故意的,所有一切都不是她故意要抢走的。但是没办法,我真的好恨她……”讲到这里早已掩面痛哭。

    她无法开解自己,哪怕姐姐不是成心背叛她,不是有意要抢走她的幸福,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。那个男孩,是她的初恋,虽然是她一个人单恋着,但是她喜欢了许久,甚至将所有梦都寄托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他是姐姐的,不是属于我的,就连准备的告白都成了笑话。我开始躲着姐姐,躲着他们,我怕我会忍不住撕碎他们的笑脸。我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,我也许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,我也许是被丢弃的孩子而被他们捡回来的,也许姐姐她是讨厌我,才会在我告诉她我喜欢男孩的时候,抢走了他,只为了让我痛苦。而那些同学和朋友每一个都会为了比赛、为了其他的事而背叛我,这世上所有人都是这样,没有人看得到我。身处在这世上某一角落的我,哪怕哪天突然失踪也不会有人发现,有人提及,有人关心。我死了,地球依旧再转,我,什么都不是……”流着泪,抬头望天空。“纪默秀,默秀,永远就该默默的站在背后,永远不该贪心的想得到关注。这就是我的名字,没有光芒,没有存在的意义。始终警告着我就该站在暗处,就该当着观众。”

    天那样的蓝,不像她世界那样的灰。

    她哭得彻底,哭着笑,这是她伤痛的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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